日本也曾有「整風運動」！

《亞洲週刊》2002年2月3日第5期，報導日本有一部描寫七十年代左翼恐怖組織「聯合赤軍」的新片《光雨》，其中說到「聯合赤軍」成員在警方搜捕下逃入深山，並由兩名最高領導人發起了「整風運動」：

兩名最高領導人發起整風運動，要自幼接受「反革命教育」的戰士，在短時間內「完成革命化」。他們開整風會，要求人人坦白交代，結果開車技術不熟練、愛梳妝打扮、與男友分手前有一夜情，乃至對領導態度不夠恭敬等，都成了「反革命」和「投降主義」的罪狀。

在領導人的命令下，革命動機不純的戰士受到同志「幫教」。所謂「幫教」，就是被自己的同志輪番毆打，然後雙手反綁，扔到冰天雪地裡活活凍死。對每一名死去的「反革命」，領導者的嘴唇裡會冷冷蹦出幾個字﹕「經受不了考驗的投降主義者﹗」而凡是不忍下手「幫教」者，立即被指為新的反革命分子，遭到同樣的凌虐。在這種「不去殺人，就是被殺」的恐怖氣氛中，屠殺步步升級，從群毆發展到輪番錐刺，最後連孕婦和胎兒也未能倖免於難。

在這場肅清反革命和叛徒的「運動」裡，三十多名成員的聯合赤軍中竟有十四人遭殘殺。
從這篇報導中得知，「聯合赤軍」是由當時左翼學生精英中的過激派所組成，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大都出身富裕階層並且受過良好教育，這點倒和「蓋達」組織成員有點相似。這群學生充滿了理想，但現實的日本社會乃至全世界和他們的理想差距實在太大，為了改變現狀，於是選擇了暴力革命的途徑。他們做過最聳動世界的事，大概就是1972年在以色列特拉維夫機場亂槍掃射，打死了26名無辜的旅客。
讓我驚訝的是，「聯合赤軍」竟然也發動「整風運動」，那種經歷革命挫折之後，為了純化組織而採取的整肅同志的手段和中共當年的延安整風何其相像；那種「立場論」發展到最高點人人必須過關的殘酷，又讓人聯想到中共在運動中慣有的作風，實在令人不寒而慄；而一些「資產階級的腐朽作風」之成為反革命罪狀，則又和文化大革命時期的思潮何其類似。
我對「聯合赤軍」的歷史是很陌生的，但從其成立的時間推斷，他們對於中共革命的歷史經驗應該是熟悉的，他們所處的年代正值文化大革命期間，那種烏托邦清教徒式的革命內容也多多少少植入他們心中。所以，「聯合赤軍」的這場慘烈的「整風運動」會讓人覺得似曾相識，也就不足為奇了。只不過，「幫教」形式前所未聞，可說是「具有日本特色的整風運動」了。（原寫於2002.02.20.）